事件內容
2014年9月15日的這天早上,劉兵跟往常一樣,早早起床趕去工地。
劉兵是四川人,在晉中市榆次區做工程。一家人租住在榆次火車站附近的“欣悅小區”。
臨走前,劉兵叫醒了女兒劉嬌。
劉嬌2014年21歲,也是她跟隨父母到晉中的第五個年頭。這也是她出生以來,和父母在一起時間最長的一段時間。之前的16年,她一直在老家,奶奶將她一手帶大。
父親走得急,沒來得及吃早餐。劉嬌起床後,麻利地給母親做好早餐。
吃過早餐後,劉嬌在臥室捧起已經繡了好幾天的“十字繡”,一針一線繡了起來。
此時,劉嬌的周遭,是一張木製大床,兩個小床頭櫃,一個半舊的大衣櫃。除了這些,還有一個明顯掉了毛的絨毛玩具小熊,劉嬌放在枕頭邊。
9月15日的這個上午,劉嬌一直未踏出臥室。
直到中午時分,她才走出來。廚藝還湊合的她,又該給自己和母親準備午飯了。
劉嬌的母親是位寡言少語的家庭婦女,跟隨丈夫在外打工近20年來,除了偶爾幫丈夫打打下手,更多時間也只是呆在家中買菜洗衣做飯。
5年前劉嬌國中畢業來到山西後,分擔了母親的日常家務勞作,這讓母親輕鬆不少。
除了在家幫母親洗衣做飯,劉嬌還兼任父親工地上的出納、採購。
“多多少少能幫我打打下手,幹些雜活。”劉兵說,女兒在工地上沒事可做時,如果沒得到他的允許,劉嬌一般都整日待在家中。“要么看看電視做做飯,要么玩電腦玩手機,十字繡也是最近才開始繡。”劉兵對女兒在家的日常活動瞭然於胸。
意外在9月15日這天晚上出現。
當晚7點多鐘,在工地忙碌的劉兵接到晉中市王湖保障房二期項目工人打來電話,稱怎么沒人去接他們。
晉中市王湖保障房二期項目,是劉兵早期接手的項目,只是一點尾活。由於路途較遠,劉兵和女兒劉嬌,誰有時間誰就開車接送工人上下班。
工人的電話,讓劉兵的思緒回到下午4點。那時,他曾給女兒打過電話。“不知道是信號不好還是什麼原因電話沒打通。”
劉兵說,後來發現女兒給我回了電話,但因為忙當時沒聽見,過後就沒在意。想著女兒肯定是自己去接工人了,也就沒管這事。
工人電話雖然讓劉兵覺得有些異常,但他並沒有在意。
直到晚上8點左右,回到家中的劉兵沒看到女兒身影,當他再次撥打電話卻無法接通時。情急之下,劉兵選擇報警。
沒過多久,劉兵接到了警方的電話,隨後趕去派出所。在派出所內,接待劉兵的一位民警的短短一句話,瞬間讓劉兵痛不欲生。“你姑娘可能出事了,出大事了,你要哭就哭吧”。
學過武的女孩
得知女兒死訊當晚,劉兵枯坐沙發,不停自責,直到天亮。
劉兵在微信朋友圈連續寫道:“要是我有回天之術,我一定讓我兒重生!人生最悽慘的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。”
“9月15日,我心碎了,蒼天啊,為啥不讓我來,為何讓我女兒……”
劉兵共有2個女兒,劉嬌是家中老大。
“我知道社會環境太複雜,所以對女兒我已經很小心很小心了,為什麼?”劉兵喃喃自語著。
女兒走後的這些天來,年近半百的劉兵總是神情恍惚,有時會不停地向人訴說這些年來的不易,說到傷心時,淚流滿面,雙手止不住地顫抖。
劉兵20多歲獨自一人到山西打工,近20年的打拚後,當初騎一輛破爛腳踏車的他,到如今已在老家鎮上建了一棟數十萬元的大房子,前幾年還添了轎車,手下管理著近百名老家來的工人。
劉兵對女兒的管理,也特別嚴格。他從不讓女兒過多外出,更別提在外過夜,每到天黑必須看到女兒在家。劉嬌的表姐姚女士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說,前些年,劉嬌還曾在少林寺練過武,不過習武時間不長,只有一年左右的時間。“其實也就是河南當地一所半文半武的中專學校,孩子其實也根本沒學到什麼,沒過多久就回來了。”劉兵對此解釋道。
此外,劉嬌在晉中的5年時間,儘管一直租住在城區,但她絕少獨自前往市內閒逛,偶爾去一次也是全家人一同外出。
劉兵深知女兒性格較為內向,他總是擔心,如果讓女兒獨自在外工作難免會被欺負,會受傷害。於是,他強力堅持著不讓女兒離開自己外出闖蕩,一心覺得只有把女兒留在身邊才是最安全的。
劉嬌似乎也習慣了父親的這種安排,她從未對父母有過一丁點的抱怨,每天按部就班著工地、家裡“兩點一線”的生活。
在晉中長達5年的時間裡,相守父母身邊的劉嬌,除了與工地上的一些老鄉相熟,還有就是平時買菜買油時僅僅止於認識程度的一些當地商店老闆。除此之外,再也沒有任何的人際交往,更別提同齡朋友。
劉兵並不認為這樣的一種生活方式有何不妥,他以他過往的人生經驗理所當然地安排著女兒的今後生活:“跟在我身邊先乾幾年,然後等到年齡了,再找個合適的對象結婚生子,最好是能回到老家成家,那裡都是鄉里鄉親,知根知底,放心。”
行兇的少年
一份來自晉中市公安局榆次分局的“鑑定意見通知書”(在9月20日被送達劉兵手裡。幾天來,劉兵時常拿出來失神地打望。
在這份“鑑定意見通知書”上,對劉嬌的“屍體檢驗”鑑定意見是:死者系被他人用鈍性物作用於頸部壓迫呼吸道、木棍塞入口腔氣管堵塞呼吸道致機械性窒息死亡。
時間迴轉到9月15日案發那天,在晉中市王湖保障房二期項目所在小區,據小區的監控錄像顯示,劉嬌隻身一人從小區內走向大門,接著走出大門直到走出了監控探頭所攝範圍。
澎湃新聞在9月23日實地探訪發現,正對該小區大門約200米外是一條城郊公路,少有行人行走。緊靠公路另一側的則是一大片棗林,樹高且密,完全看不到林中情況。
這片棗林中間的一塊空地上,臨時搭建起了兩排活動板房,板房外面豎立起一塊“晉中市王湖經濟適用房7標段臨建”的木牌。裡面的工人說,他們就在對面的小區進行施工,平時就住在這裡,那位涉嫌強姦殺人的17歲小伙就住在板房裡。
陝西當體媒體報導,行兇的小伙叫張某軍,是陝西省南鄭縣人。讀完高二後,就跟著父親到山西打工。
工友們介紹,涉嫌強姦殺人的張某軍在工地上做的“小工”,一般都是給其他工人打打下手,平時工作也還算認真,人也挺懂禮貌,每次遇到年長的工友都是先向對方問聲好,然後臉上便掛出一副笑眯眯的表情。
“孩子還小,話不是很多,我們大人們幹完活回來還會打牌喝酒,他每次幹完活回來,一般見他也就是玩玩手機,要不就是自己一個人在屋裡躺著。”
工人們說,對於發生這樣的事情,他們也所料未及,“但不管怎么說,這種事畢竟發生了,錯的是他,傷的是他父母。這幾天他父母可能是因為害怕,就躲了出去,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裡。”
辦案民警在接受山西電視台採訪時曾講述說,他們是接到張某軍父親的報警,當時張父在電話里告知警察,自己的兒子殺了人。
現狀
張某軍因涉嫌故意殺人被警方羈押。